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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撥雲見日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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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撥雲見日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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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我又是九點才起床。

起床先自我批評、深刻檢討了一番,愛情戲雖然已經走向破碎的邊緣,但是只要肯幹,事業線正向我招手。

先定一個小目標,掙他一個……,錯了錯了,明早八點起床。

打開門,新鮮的空氣迎面而來,我深吸一口氣,然後聽到旁邊的門也打開了。

不是吧不是吧?這樣的巧合真實存在嗎?

我和克勞德四目相對,一時間又是沈默。

要說已經不在意不難過,那真的是完全的假話,但我怪要強的,怎麽都不願意表現出來。

我擡手打了個招呼:“早上好,克勞德。”

金發酷哥“啊”了一聲,站在原地沒動。

我實在不想昨晚那種尷尬又矯情(我單方面)的戲碼再上演,迫不及待地繞過他往下走。

下樓時瑪雅婆婆正坐在搖椅上曬太陽,看見我就沖我招手:“欸,急匆匆的要去幹什麽?”

我乖乖停下腳步:“想去趟上層買東西。”

旁邊下樓梯的腳步聲一頓,又很快恢覆了規律的節奏。

瑪雅婆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:“註意安全。”

我點頭,打算先去第七天堂和蒂法打聲招呼。

其實我去上層不止是打算買打字機之類的東西,我其實更想見一面那位普拉內特,他讓我太好奇了。

“……現在去上層不安全。”

我驚訝地側頭看金發酷哥,這家夥轉性了吧?居然主動和我說話。

而他看也不看我,頭扭得快和肩膀在一條直線上了。

我對他還是沒辦法狠下心來,但也覺得不是滋味,撓撓臉頰:“是吧……”

“所以你可以讓別人陪你一起去。”克勞德突然轉過頭來看我,神情認真,“我今天就有時……”

“啊,喬尼!”我驚喜地向街角那個紅頭發的年輕男人招手,“你今天有空嗎?”

“桃樂絲小姐!還有我的摯友!”喬尼露出爽朗的笑容沖我們走過來,“我有空,怎麽了?”

這個一根筋又熱情的家夥,從第七區逃走後,和我們在第五區遇見,相互幫了點小忙便認識了。後來克勞德幫他找回了錢包,他就單方面把克勞德當作了摯友,惹得酷哥頭疼不已。

隨著喬尼的逐漸走近,他臉上開朗的笑容逐漸收斂,像被什麽凍住了一樣,要不是我還沖他招手,我懷疑他會立刻拔腿就跑。

我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,克勞德的神情很正常啊,就“沒興趣”招牌表情,所以喬尼在害怕什麽?

最後磨磨蹭蹭的喬尼總算走到我們面前,莫名其妙滿頭大汗,深情地盯著自己腳尖。

我關心道:“你還好嗎?”

他誇張地抖了一下:“當、當然。”

於是我開門見山道:“現在能陪我去一趟上層嗎?有報酬的。”

“啊哈哈,但是神羅和我有過、過節,現在坐車也也也幹凈整潔……”

我聽他像在說rap一樣,但內容又顛三倒四,腦袋上不禁冒出大大的問號。

“總之就是——啊哈哈,有人在叫我了!”喬尼說完,飛快地跑了。

我:“……他沒事吧?”

克勞德目不斜視:“誰知道。”

經過喬尼一打岔,我和克勞德之間的氛圍倒沒有剛才那麽僵硬了,剩下的路上時不時會說幾句話。

第七天堂很快到了,我心不在焉地踏上臺階,直楞楞地往裏走,完全無視了門口的百葉門。

“桃樂絲……”

我“啊?”地一聲額頭撞上他的手掌。

克勞德無奈地嘆氣:“走路看路。”

他走在我身側,在我即將撞上門的時候用手擋住了我。

粗糙的戰鬥手套有些涼,順著他的手臂向上看,他正目光關切地註視我,要不是我已經發現這家夥不喜歡我,我心裏怕早就又放起了煙花。

我扭頭,幹巴巴:“噢噢,謝謝。”

克勞德抿著唇:“……不用客氣。”

“怎麽站在門口?”

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,回頭就看見蒂法的笑臉,我也露出笑容:“還以為你在店裏。”

蒂法推開門,側身示意我們進去:“有位客人說過濾器出現了一點問題,我就去看了看,幸好是個小問題。”

我搖頭:“不進去了,我過來和你打聲招呼,我打算現在去米德嘉買東西。”

“現在?”蒂法目光移向克勞德,“嗯……雖然還是有些危險,不過克勞德和你一起的話……”

“我自己去啦!”我打斷她,腳步輕快地三步並作兩步跳下木梯,沖她和克勞德笑道。

克勞德輕輕“誒”了一聲,看架勢馬上就要跳下來和我一起走:“我今天有時……”

“晚點見!”

我幹脆地打斷他,說完就開始向車站那個方向跑,背著他們揮了揮手。

我坦白,我想不清楚該怎麽繼續面對克勞德,或者要不要逐漸和他保持距離。

要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和他老死不相往來,先不說神羅這件事還沒解決,單是從我內心來說,至少現在我做不到,我……還是很喜歡他。

繼續喜歡他和放棄喜歡他這兩個念頭,在我的腦袋裏跳來跳去,不斷揪出明媚鮮艷的過往,也強迫我回憶患得患失的苦楚。

我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,但我很珍惜自己擁有的情感,在徹底失望之前,在做出決定之前,我都還會抱有希望,還會渴望事情能向好的地方發展。

而且,克勞德臉上那種有些低落、不解但又試圖掩蓋的神情,也讓我沒有辦法想清楚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什麽。

唉……腦殼痛。

在想東想西中,我搭上了去往上層的列車。

不出意外,車上的乘客們大部分都在討論昨天第七區的圓盤戰鬥,各種猜測的都有,但真正說到神羅的目的的,我一個也沒聽到。

也不難理解,畢竟炸掉圓盤,讓整個區的居民都為雪崩陪葬,這種想法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。

我坐在車廂的最尾端,頭偏在肩膀上發呆,不用看我就知道自己整個人都寫著沒精打采。

上輩子的事情,我已經很少想起了,但這兩天卻總是想起一些片段。

義務教育後為了能繼續讀大學,我在各種機會都嘗試後成為了練習生。可能是我在唱跳上有天賦,公司簽了我十年的時間,基礎工資勉強夠我讀書,但是讀書外的付出更多。

沒日沒夜的練習,反覆地訓練,學習儀態、表情管理、說話技巧、肢體動作……簡直就是把人活生生往罐子裏塞。

但是我是個孤兒,沒錢,就咬著牙撐下來,想著十年後解約的時候應該也多少有點錢,買套房子養條小狗開始寫龍傲天O文,那日子多美啊,所以也盡量每天樂呵呵地活著。

但我的人生規劃裏從來沒有談戀愛或者結婚。

說不希望、不期待,那都是騙人的話,只是我因為沒有父母,有幾個朋友但不夠掏心掏肺,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,我其實很膽怯去愛。

別人看我一天笑瞇瞇又開朗,以為我肯定敢大膽追求自己的愛,但我心知肚明,我畏手畏腳又瞻前顧後,對某人有點愛情上的好感就恨不得立刻遠離。

因為害怕喜歡日益積累,超出限度後最終做出不理智的丟臉舉動,又害怕滿腔熱情燃燒,對方卻依舊冷得跟冰櫃似的。

克勞德是我的初戀。

我喜歡他是不由自主,但也是極力自制後無能為力的結果。

對克勞德的追求,有一部分是我心中的愛多得溢出了軀體這個容器,但也有一部分來自於克勞德的遲鈍。

他的包容和不當真,讓我在開玩笑般表露自己的內心時,沒有那麽痛苦羞惱。

但結果呢,還不是這樣,鼓起勇氣拉拉扯扯五年出頭,單箭頭還是單箭頭,舔.狗還是舔.狗。

……靠。

我將頭仰得高高的,心裏罵自己,你是水龍頭嗎你,眼淚說來就來。

仰了一會兒有人在我旁邊坐下了,我往另一邊挪了挪屁股給他讓位置,那人卻也跟著挪動,還用手帕擦了擦我的臉頰。

“桃莉。”

手帕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,一嗅到我就意識到了來人。

曾還是穿著塔克斯的高級西裝,分出兩縷長發垂落在兩鬢邊,唇角翹起淡淡的弧度,本就英俊的五官配上眉心的美人痣更是惹人註意。

我接過他的手帕,驚訝得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情緒低落:“……查德利不是說你們都要待在神羅大廈裏?”

囚.禁這個詞我還是不要說了,曾看上去溫溫柔柔,實際還是很好面子的。

曾似笑非笑:“老板雖然換了,但任務還是要完成,我來接你去神羅。”

我有好多問題,挑了一個最好奇的:“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?”

皮下的定位器我早就挑出來了啊。

見我沒有其他動作,曾拿回手帕:“擡起臉。”

我猶豫著,還是仰起臉,任由他溫柔地幫我擦臉,心裏又開始叫他男媽媽。

曾說話簡潔清晰:“雖然沒有說破,但這位新上任的老板,他可能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。”

我眨眼:“他是古代種嗎?”

曾搖頭,收起手帕:“你再讀讀他的名字。”

普拉內特?

普拉內特、普拉內特、普拉……pl!

我暈,我實名制的暈。

能用英語說清的,幹嘛非要用日語來講,這種英轉日的塑料發音,誰會想到還有其他意思啊。

我向他確認:“就是說這個人是這個星球嗎?”

曾微笑著點頭。

多虧我們在人少的車廂尾巴坐著,聲音也比較小,不然別人可能會笑我們異想天開。

星球大變活人欸!

不過沒興奮兩分鐘,我就恢覆了淡定,甚至還覺得這件事並不奇怪。

想想,想想,魔武雙修又中西結合,還有高武設定和上下階層矛盾,再想想什麽神羅公司控制像小國家一樣的米德嘉,古代種的出現,薩菲羅斯的誕生……

魔幻的設定已經夠多了,根本不差這一星半點。

我同曾感嘆了幾句:“神羅還是遭報應了,那路法斯怎麽辦?”

“普拉內特並不想成為神羅總裁,他只是‘希望’神羅‘整改’,所以路法斯還是繼承了神羅。”

我咋舌:“那殺父之仇怎麽辦?”

曾笑出聲:“桃莉,你都快二十了吧,還是這麽可愛,上次路德跟我講,我還不相信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在曾的誇獎裏,可愛約等於幼稚。

他笑了一會兒就停下來,繼續道:“父子不代表親密關系,可能只是利益和血緣的傳承,你明白嗎?”

我在他心裏得多幼稚,他才會加上最後這個問句啊。我有什麽不明白的,不就是神羅總裁的位置相當於皇位要有人繼承唄。

我點頭。

“你想問的問題結束了嗎?”曾突然問道,“我也有問題要問你。”

我抿唇,要說問題,我真的還有一個困擾我好久的:“曾,你會如實回答我嗎?”

曾微笑:“那要看你問什麽。”

害,曾的前世一定和狐貍有關吧。

我深吸氣,鼓起勇氣盯著他的眼睛看:“你們當時……為什麽要把我送回寶條的實驗室呀?”

曾笑了笑,那笑容裏有洞察的沈著,但卻並不傲慢,反而有些溫柔。

他突然放棄了一直以來筆直優雅的坐姿,放松般垂下肩膀:“還以為你沒有勇氣問,還是長大了許多啊,桃莉。”

“原因主要有兩方面,一是神羅上層的壓力,二是你的身體。”

我:“我的身體?”

“嗯,不知道是不是謊話,寶條說你的靈魂和身體在逐漸分離,需要回到實驗室去。我無意為自己開脫,但我們擔心你,也是真的。”

我又開始掉眼淚,真的,我就是是個壞掉的水龍頭。

一只大手在我頭上拍了拍:“抱歉,偷偷躲起來哭了好多次吧?但是沒辦法解釋,我們受神羅的壓力,放棄你也是事實。”

我搖頭,心裏對這件事最後一點遺憾也逝去。

這個動蕩混亂的世界中,人人都是命運的棋子,我理解他們因為神羅放棄我,但卻無法釋懷,但得知他們也有部分是因為愛我,我能放下了。

無論這兩個原因幾幾分,對我來說都足夠了。

我不奢求有人完全純粹的愛我,他們對我的感情有回應,我和曾他們共同建立起的紐帶是真實堅韌的,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寬慰。

我擦幹眼淚,慶幸自己的眼睛不是那種哭了就要腫的類型,擡頭問道:“曾要問我什麽?”

列車的進站提醒開始反覆播報,行駛速度也慢下來,很快就要下車了。

曾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我,良久,最後也只是微笑道:“下次吧。”

列車停下來,到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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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真的很敏銳,曾這條暗線我本來都沒打算明說的hhhhhh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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